这里是一个行政村,毫无偏僻之虞,坐拥山东省临沂市河东区最繁华地段,极尽地利之便;这里得改革开放风气之先,拥有五金、服装、配载、家电、钢材五大市场,商贾往来,工商业欣欣繁荣;这里早在10年前就斥资近5000万元,投资兴建临沂市标志性建筑沂河大桥,被媒体誉为开山东省村级集体投资公益事业先河,大桥通车时万人空巷,蔚为大观……
这里就是山东省临沂市河东区的郁九曲村,一个远近闻名的明星村,模范村。但要论知名度,该村的党支部书记郁万宝更是声名显赫。他在这个位置上一干就是27年,现在除继续担任郁九曲村的党支部书记一职外,还是临沂市人大代表,河东区区委委员,其影响力之大,由此可见一斑。
明星村加上明星书记,叠加效应更是让郁九曲村声名远播,吸引了外人艳羡的目光,成为上级领导眼里不折不扣的社会主义新农村标兵和典型,是富裕、文明、和谐的代名词。
但鲜为人知的是,在郁九曲村耀眼的光环下,始终笼罩着一层神秘的色彩,外人很难看得透、看得懂。其中的冷暖,只有长期生活在这里的村民心知肚明。日前,记者不断接到该村村民的匿名举报,称郁九曲村存在严重的集体资产流失现象,而始作俑者就是村支书郁万宝。为此,记者深入该村,明察暗访,一些疑团逐渐浮出水面。相信这些举报一旦得到有关部门重视查实,将让人震惊不已。
村支书一手遮天,唯我独尊,打压异己,民怨沸腾
顾名思义,郁九曲村与郁姓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事实的确如此,该村村民主要以郁姓为主。郁万宝从1984年担任村党支部书记开始,在这个岗位上至今连续干了27年,期间村支书大权从未旁落。村民中流传着这样一句话,这里早已不是郁姓人的郁九曲村啦,而是郁万宝的郁九曲村!郁万宝掌管郁九曲村廿七年如一日,秘诀何在?据村名反映,郁万宝深得官场要领,除了与有关部门搞好关系,慷村集体资产之慨,为个人捞取政治资本外,还极尽打压异己之能事,始终保证村党支部成员受自己掌控。
众所周知,我国自上世纪末在基层农村实行村民自治,这是一项利国利民的政治改革。目前,在基层行政村,党支部书记由全村党员选举,村主任由全体村民选举。郁九曲村一些党员和村民透露,郁万宝为保证党支部书记的位子不被动摇,不受威胁,就在村民入党的问题上大作手脚。郁九曲村由于名声在外,村民有一些福利待遇,于是这里的村民身份就成了香饽饽,不断有外人要成为郁九曲村的村民。正是看准了这一点,郁万宝就通过控制外人加入郁九曲村户籍来灵活掌握村党支部成员。郁万宝在村里大权独揽,一手遮天,说一不二,他人能否顺利加入郁九曲村户籍,全由他说了算。这样一来,这些新村民中的党员,几乎无一例外都唯郁万宝马首是瞻,看他的眼色行事,换届选举时投他一票就成了公开的秘密。
在拉拢新党员之外,郁万宝另外一个杀手锏就是想方设法阻止对自己地位构成威胁村民加入党组织。在郁九曲村,不少向党组织积极靠拢的村民,都因为被郁万宝视为眼中钉、肉中刺而拒之门外。这些村民表示,他们年年交申请,年年遭拒绝。有些人被逼无奈,只能选择在外市、外县入党。但郁万宝以他们的党组织关系不在本村为由,拒绝这部分党员参加村党支部书记选举。记者问他们为何不将组织关系转回本村时,他们表示,在郁万宝的阻挠下,村党支部根本不予考虑接受。有几名党员无奈地说,难道中国共产党党员还区分此地彼地?为什么党组织关系不能自由调动?
村支书独断专行,村主任形同虚设,村资产肆意流失
由于缺少有效的监督,权利受不到制约,上级部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以“清官难断村务事”加以搪塞,村民敢怒不敢言,身为村党支部书记的权力逐渐不受限制,到后来已经到了极度膨胀的地步,一言堂,一支笔,一言九鼎,唯我独尊。
这一不受羁绊的权力之欲,如泛滥之水,所到之处,给村集体带来的损失不计其数。据村民反映,上世纪90年代初,郁万宝好大喜功,从银行贷款,盲目上大项目,投资7000多万元建设了村集体企业占地50亩的东和食品厂。结果,这一项目连年亏损,成了郁九曲村的沉重负担,经营难以为继。这一局面的出现,既跟郁万宝缺乏市场调研、强行上项目有关,也跟郁万宝一手操办的已遭市场淘汰的设备有关,整个投资过程充满了个人武断和许多猫腻。
2005年12月,在郁万宝以盘活集体资产为名主导下,东和食品厂被以6000万元转让给个人郁有宁(2009年郁万宝又将价格下调至3600万元,降幅之随意之巨大,令人咋舌。),但截至目前,村里仅拿到区区200万元,只及转让价格的1/30。时至今日,20年前投资7000多万元的集体企业,已经变更为郁有宁名下的山东省赛博特食品有限公司,而郁九曲村除了收到200万元转让金外,就是没完没了地向银行支付利息已达1670万元之多。对于这笔蹊跷的转让买卖,郁万宝一直讳莫如深。村民们坚信,郁万宝在至始至终,除承担有不可推卸的领导责任外,必定有不可告人的目的和秘密。
类似东和食品厂盲目建厂、蹊跷贱卖造成郁九曲村村集体资产大量流失的事例,在这个村子屡见不鲜,村民已经习以为常,见怪不怪。郁九曲村最宝贵的资源就是土地。2009年,郁九曲村集体所有的原刚才市场的土地约195亩被临沂市政府招拍挂,用以开发房地产。按规定,市政府会按每亩55万元的价格给郁九曲村进行补偿,但最终到账的却是47.8万元、亩,每亩相差7.2万元,按195亩的总面积算,总差价超过1000万元。这对于一个有银行大额借贷的村子来说,是一笔不小的数字。据知情人透露,其中的问题就出在郁万宝身上。郁万宝私自做主,将本该由拿地企业承担的相关税费改由郁九曲村承担。一来二去,村集体损失千万元之巨,而个中缘由,让人不由揣摩。
村支书以权牟利,一意孤行,损公肥私,打造权力链
在满足私欲,剪出异己的同时,郁万宝还千方百计利用职权,为其近亲属谋取利益。在郁九曲村,郁万宝作为村支书是名副其实的一号人物,按理村主任应该在村务决策上占有一席之地,拥有一定的话语权。但事实是,郁九曲村有全套的村党支部班子,村委班子却只有村主任一名成员,而且只是聋子的耳朵——摆设,名存实亡。在郁九曲村,郁万宝的胞弟郁万军才是不折不扣的二号人物。
记者暗访中发现,在郁九曲村黄金地段,大都有郁万军的产业。靠着哥哥这个强权书记,郁万军在这里呼风唤雨,富甲一方。大凡村里建材市场大大小小的建设工程,大到土建、装饰,小到广告牌、时政时政配套设施,都由郁万军以高出市场价格几倍的价格承建。通过这一看似合理程序,郁九曲村集体资产源源不断地流进郁万军的腰包。
郁九曲村拥有一栋建筑规模庞大的办公楼,紧挨办公楼的左手边,是一家装饰的富丽堂皇的鲍翅大酒店。村民反映,这里本是郁九曲村的集体绿地,但后来被郁万军非法圈占,搞违章建筑。为了规避城建部门的管理,他用钢结构大棚代替永久建筑,现在出租给这家号称临沂顶级餐饮的鲍翅皇大酒店,每年坐收租金高达110万元。
自1997年开始,郁万宝指示郁万军非法占用4处约计25亩村集体土地。这些土地兄弟俩从未向村集体上缴过土地承包费,算下来有50万元之多。
通过这些巧取豪夺和家族垄断式经营,郁万宝家族的财富在迅速膨胀,摇身一变成为富甲一方的富翁。有村民表示,郁万宝的私人财产数以亿计。
正是靠着迅速积累起来的财富,郁万宝手里有钱,心里不慌,金钱开道,政治地位扶摇直上。郁九曲村俨然成了郁万宝的福地和领地,据村民透露,临沂市河东区曾计划请郁万宝做河东区的挂职副区长,郁万宝都予以婉拒。
中国有句古话,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郁万宝经营郁九曲村27载,深谙权力、金钱之道,自我感觉已经处理的游刃有余,左右逢源。否则,他不至于置郁九曲村的村集体利益于不顾,凌驾于国家法律,肆意妄为,为所欲为。但中国亦有古训,水可以载舟,亦可以覆舟。中央政府高度重视基层民主建设,随着村民呼声日益高涨,必要采取必要措施,深入调查走访,还事实以本来面目,让郁九曲村实现真正的富裕、民主、和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