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飞快,再有几天又要过年了。 中国人总把过年看成是最重要的节日,总把这个节日搞得最隆重也最奢侈。
但是我打从进入社会起,似乎对过年这节日便有些打怵了。不是没有可口的东西好咀嚼,也不是没有新衫履可更换,而是有慑于这个节日的规矩。打从年三十后的那三四天时间里,可能各地就都设有道道的俗成条例了:不许这样,不许那样,限制得人都快失去了自由。于是我就常想,过年又是个最能体现出虚伪的节日,表现的方方面面全都是如此——即便是平日里的日常名称,年节里也都得改成文雅的叫法,以此显得年份的和谐。
譬如蒜,你绝然不能叫蒜,得叫义合菜。这“义合菜”的“合”字当地读音为“伙”字。
但是就有这么一家新娶回不久的儿媳妇,性格有点二,说话大大咧咧。那是初一的早上,我的老家这天早上是要吃饺子的,等都上了炕准备动筷子的时候,婆婆发现佐料没端上来,便对炕边的儿媳妇吩咐道:“小芬,地上的义合菜没端上来呢。”
小芬一愣,她的男人以为媳妇不懂,轻声解释道:“蒜。”
小芬嘴快,站起来不加忌讳地说着:“哦,一伙散!”很快就端回了颠好的蒜泥。
公公重视吉利,脸上便有些不悦。婆婆看见了,便对小芬规劝说:“媳妇啊,今儿是大新正月,说话都要学着吉利点。”
小芬笑笑:“妈呀,你还不知我自小就说话自由惯了,去年在家吃,今年在这吃,过年还不知上哪去吃了,论究这些吉利不吉利的有用么?你别怪我就是了。”
这个年过的心惊胆战。